姜贵瑛：韩国人对全斗焕余恨未消

“你看《首尔之春》了没?” 这是最近和朋友聊天时，常被问到的问题。

“双十二政变”改编电影《首尔之春》，引发观众的强烈共鸣。截至12月14日，这部电影累计观众772万人次，有望成为累计观众破千万的韩国本土影片。

《首尔之春》取材自1979年12月12日的“双十二军事政变”。1979年10月26日，时任总统朴正熙遇刺身亡，以国军保安司令官全斗焕为首的军中势力于12月12日擅自动员兵力逮捕时任陆军参谋总长郑升和，控制了首都圈的军事要地，最终掌握政权。

电影描绘军事政变的首九个小时，全斗光（真人全斗焕）势力强行带走陆军参谋总长郑相镐（真人郑升和），以及逮捕尝试保卫首尔的首都警备司令官李泰信（真人张泰完）的事发经过。

尽管导演金成洙说《首尔之春》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而成，但看过影片的观众纷纷表示，通过电影重新了解了双十二军事政变，全斗焕的行为让他们非常愤怒。

李姓大学生（24岁）告诉我：“看电影前，我只记得全斗焕临死前的样子；看了电影后，我再次认清他过去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恶行，并开始追看当时的纪录片。”

1980年5月，全斗焕上任后在全国实施戒严巩固权力，这向当时的韩国人民发出明确信号：国家将由另一位军事独裁者治理。这引发了光州民主运动，全斗焕派兵针对，为期10天的针对导致4900人丧命，其中据信有数千名学生。

尽管全斗焕执政的八年里，韩国经济取得实质发展，成功举办1986年亚运会和1988年夏季奥运会，全世界为之震惊的“光州事件”及独裁统治和贪污，还是让他备受诟病。直至2021年去世前，他因涉嫌在回忆录中歪曲和否认事实，以及诽谤死者及家属而仍在出庭受审。

全斗焕2021年11月在首尔去世，终年90岁，但他的骨灰无处安葬，至今仍安置在首尔延禧洞的家中。全斗焕生前留下遗言，希望死后葬在俯瞰朝鲜的边境前沿高地。遗属原本计划购买靠近韩朝边境的京畿道坡州长山里一块私有土地安置骨灰，但计划最近曝光后，遭民间团体强烈反对而泡汤。

全斗焕让韩国民众如此反感，主要是他生前从未就光州事件道歉。他去世时，韩国政府没有为他举行国葬，也不派人去灵堂吊唁。

韩国盖洛普的最新民调显示，韩国人对前任总统的功过评价中，卢武铉获得最多人正面评价（70%）；与之相对的是全斗焕，因“太多过错”而遭71%国民给予负面评价。

不过前几天去理发店，和理发师聊起《首尔之春》，60多岁的理发师有点激动地说：“全斗焕也有做得不错的地方，例如经济、物价和社会治安，他做得很好。不应该全面否定他，应该给一块地让他安息。”

20多年前，前总统金泳三夫妇访问台湾时，我给他们做翻译，期间认识了总统府的几名贴身保镖。我问他们最欣赏哪位总统，没想到其中一人竟答“全斗焕”。这名资深保镖说：“他是最会照顾身边人的总统。他记得保镖和警卫的生日或结婚纪念日，那天会派人送红包来，还会写一张纸条说‘带夫人去吃好吃的’。他能这么对待属下，真不简单。”

可是正面评价全斗焕的人在韩国始终只是少数。全斗焕是许多韩国民众无法宽恕的前总统，即使走了两年，许多人还是放不下对他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