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稿：中国“新质公安战斗力”仍在探索期

“新质”最近成了中国政治上的热词，除了行政部门强调发展新质生产力，公安机关也提出要加快形成和提升“新质公安战斗力”，以更高标准维护国家政治安全和社会大局稳定。

然而，目前各地公安部门对新质公安战斗力的说法不一；受访学者分析，公安机关仍在探索何谓新质公安战斗力，但其核心内容料包括进一步用科技加强社会维稳和网络监管。

中国国务委员、公安部长王小洪，最早于今年1月的中国全国公安厅局长会议上提出“新质公安战斗力”的概念。他要求公安机关“加快形成和提升新质公安战斗力，忠实履行神圣职责，奋力推进公安工作现代化，为扎实稳健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贡献公安力量”。

3月两会（人大、政协年会）期间，王小洪参加人大河北代表团审议时，再次敦促公安机关加快形成和提升新质公安战斗力，以更高标准维护国家政治安全和社会大局稳定，为扎实稳健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贡献力量。

在王小洪做出明确指示后，黑龙江、河南、四川等多地从省到县级别的公安部门都把新质公安战斗力列为工作重点。

中国公安部门过去几年已加速推进高科技技术的运用，公安部和科技部去年2月底印发了科技兴警三年行动计划，明确提出构建公安战略科技力量体系、完善公安科技人才梯队培育体系等方面的工作。

相较于科技兴警三年行动计划的明确部署，中国新质公安战斗力的定义显得较模糊。官方目前并未说明其具体内容，各地在阐述相关工作时，说法也不一致。

3月中旬的黑龙江省公安厅会议要求“持之以恒推进改革创新，推进警务机制现代化”，在加快形成和提升新质公安战斗力上勇于创新实践，推进公安科技现代化。

河南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郑海洋3月7日强调新质公安战斗力时则聚焦大数据，提出要大力推进公安大数据智能化建设应用。

人民公安报2月刊登署名中国人民公安大学警体战训学院院长翟金鹏的文章，阐述新质公安战斗力。其中提到要通过加强体制创新、加强人才强警战略、系统的法治建设、科技创新驱动，以及社会治理融合，形成和提升新质公安战斗力。

江西省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袁勤华3月中旬在法治日报刊登的文章中，则称要以五大能力建设提升新质公安战斗力，包括提升政治引领能力、提升服务发展能力、提升基层治理能力、提升防范风险能力，以及提升科技支撑能力。

去年12月的中共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要发展新质生产力后，中共高层在两会期间再次密集强调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性，让“新质”成为重要的政治口号。

受访学者均认为，公安各级部门近期密集提出新质公安战斗力，最主要的原因是为呼应中共高层提出的新质生产力。

台湾中央研究院政治学研究所研究员蔡文轩接受《联合早报》采访时研判，中共在提出新概念时内容一般都不太清楚，“这些概念需要各地去摸索、并且由中央推广之后，内容才会比较清楚，现在大概的方向就是发展科技”。

蔡文轩指出，新质公安战斗力内容难以明确的原因在于，一旦公安的科技监管力度太强，地方的自主权和经济活动也可能受到垂直领导的限制，因此官方还得摸索如何拿捏其中的尺度。

新加坡国立大学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助理教授陆曦说，中国官方后续应该还有一段很长时间的探索和总结，才能明确新质公安战斗力的内涵。提出新质公安战斗力最主要的意义不在于具体政策细节制定，而是“各部门要跟上中共高层提出的口号，并在这个表态的过程中显示政治忠诚”。

中国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高科技监控系统之一，中国公安的高科技监控，多年来也引起外界对于民众个人隐私等问题的议论；这包括在2017年建成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录像监控工程天网，以及过去两年在疫情示威中被指使用人脸识别和定位技术追踪并拘留抗议者。

台湾中华亚太精英交流协会前秘书长王智盛分析，公安机关提出新质公安战斗力除了回应新质生产力之外，也有宣誓意味，下一步很可能会加强探索用创新科技进行社会管控。

王智盛认为，大陆公安多年来持续推进用高科技办案，目前只是用新的词来包装长期在进行的高科技项目。值得注意的是，公安下来会不会扩展科技监管范畴，从实体性质的天网、人脸识别等，更大力地延伸至数据性的监管，比如更系统性地使用数据库资源。

他说：“新质的概念更多是针对生产和经济部门，要把它落实到社会治理领域难度更高。但一段磨合之后，新质公安战斗力预计不出几个重点的方向，包括加强用科技进行社会维稳和网络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