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泽远：TikTok又悬了？

就在中国忙于召开两会之际，美国又对TikTok出手了。这次出手来自美国国会，总统拜登3月9日也明确表态，如果国会通过制裁TikTok的法案，他将签署执行。

这项法案来得比较突然。美东时间3月5日，19名美国众议员提出一项名为《保护美国人免受外国对手控制应用程序侵害法》的跨党派法案，其中要求字节跳动在165天内剥离对TikTok的控制权（直接或间接持股小于1%，且不受其控制），否则将禁止美国应用商店和网络托管服务商为其提供服务，也就是从苹果和谷歌等应用商店中全面下架。

与此前美国针对TikTok的禁令不同，这次法案没有经过舆论造势，法案提出者显然要打TikTok一个措手不及。

TikTok也深感这次禁令来者不善，就没有像以前那样坐以待毙。美东时间3月7日，TikTok向全美共计1.7亿用户推送了一则开屏弹窗，号召他们给所在地区的国会议员打电话，要求撤销针对TikTok的剥离法案。

但就在弹窗发布几个小时后，美国众议院能源和商务委员会以50：0的投票结果一致通过了剥离法案。美国众议院本周将对法案进行审议，一旦众议院通过，该法案还需送到参议院进行修改表决。如果参众两院都审议通过，该法案很有可能被拜登政府签署落地。

一旦该法案落地，字节跳动要么出售TikTok，要么TikTok在美国关门大吉。一旦TikTok在美国无法运作，它在其他西方国家的命运也不难预料。2月19日，欧盟委员会已启动正式调查程序，调查评估TikTok在未成年人保护、广告透明度、研究人员数据访问以及成瘾设计和有害内容的风险管理等方面是否违反了欧盟《数字服务法》。

最近几年，TikTok在美国大红大紫的同时，也不时遭到美国政界和竞争对手的针对。这次来自美国国会的打击，堪称TikTok在美国遭遇的最严厉制裁。

实际上，为了减少美国政客的诟病，TikTok这几年也在努力“去中国化”，包括把所有美国用户数据存储在美国，数据不受中国法律约束；停止中国的海外内容审核团队，并将其移至中国境外；完善安全漏洞、数据访问权由美国安全团队管理等等。

但TikTok还是不能摆脱“中国企业”的印记，美国政治人物也一直要置之死地而后快。

因此，TikTok这次的反击也前所未有。它向自己的用户宣称：国会正计划全面禁止TikTok。现在就说出来——在政府剥夺1.7亿美国人宪法赋予的言论自由之前。这将损害数以百万计的企业，摧毁全国无数创作者的生计，并使艺术家失去观众。“让国会（议员）知道TikTok对你意味着什么，告诉他们投反对票，现在就打电话。”

TikTok的号召发挥了一些作用，很多议员的电话被用户打爆了。美国有线电视网（CNN）引述一名众议员的助理说，他们甚至不得不拔掉电话线才能维持正常工作。

TikTok发动用户给议员打电话，到底能否阻止美国众参两院通过相关制裁法案，目前还很难说。在美国民主、共和两党早已就针对中国取得共识的背景下，打爆国会议员的电话，弄不好会成为美国政客攻击中国干涉美国内政的新证据，国会议员们可能更加同仇敌忾，推动法案通过。对大多数美国议员来说，针对中国属于政治正确，其他因素没那么重要。

美国重启TikTok禁令，也将给中美关系缓和设置新障碍，中美双方难免就此展开新一轮角力。

中国官方一直反对美国强制要求出售TikTok，并为此设置了行政门槛。2020年8月，在美国政府要求字节跳动剥离TikTok在美国运营的所有权益后，中国商务部、科技部发布新的禁止出口技术目录，增加了“基于数据分析的个性化信息推送服务技术”，实际上等于禁止字节跳动出售TikTok的核心技术。

正因如此，就算字节跳动要出售TikTok，事情也没那么简单。3月10日，针对媒体报道暴雪公司前CEO考虑以千亿美元（约1330亿新元）收购TikTok，字节跳动发文回应称，该报道不实，经核实，公司创始人张一鸣没有与任何人沟通过相关事宜。

中国舆论对美国再次要求字节跳动剥离TikTok表示愤慨，认为这是美国政客对TikTok的“明抢”。

微信公号“星火方阵”3月9日发表文章称，如果TikTok屈服，它必须被出售，但买家一定会设法大幅压价，甚至要求对方无偿给予，毕竟买家拥有期限优势，这是任何谈判技巧都无法弥补的，所以这就是一次公开的抢劫。美国已经举起了屠刀，TikTok讲多少道理、摆多少事实都没有用。中国政府应该采取对等措施，对美国的强盗行为进行反制。

一旦美国制裁TikTok法案落地，中国除了依据有关规定限制字节跳动出售TikTok的算法外，也可能采取其他报复措施，但中国不大可能因为替TikTok出头而损害中美关系和中国对外开放大局。

尽管美国相关制裁法案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走完程序，对字节跳动和TikTok来说，在中美博弈的夹缝中受气受损，恐怕还是会成为难以回避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