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察：孟羽童格力离职反转？

中国家电巨头格力电器董事长董明珠原秘书孟羽童离职格力一事又传出新进展。格力内部员工爆出，孟羽童不是离职，而是因违反公司纪律被“开除”。

曾经顶着“董明珠接班人”光环的孟羽童上周传出辞职消息，获得老东家格力回应证实，格力并说“人员流动很正常”，孟羽童隔天也发微博说下一阶段打算继续读书，并谦称“没有格力和董总，自己什么都不是”。

原本以为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分手”，却随着孟羽童被开除的消息传开，在网上演变成一场要分个输赢的拉锯战。孟羽童和格力多个相关词条星期三（5月17日）占据了微博热搜榜。

《上海证券报》星期三引述格力内部员工称，孟羽童是被公司开除的，因为“经常旷工”“接私活”“工作时间找不到人”“很少在办公室看到她”“考勤异常率80%以上”。

报道指出，自去年3月以来，孟羽童陆续发布了近20条创意广告视频，大多数都是展示她的工作生活感受，并植入相关产品广告，而这些产品均与格力无关。

网传的一份格力文化传媒中心考勤通报显示，孟羽童今年3月共有六次没打卡，12次没请假，并且在考勤异常后多次被通知处理，仍未及时处理（规定三日内处理）。

对于孟羽童被开除的消息，格力同天给出官方回应：感谢网友关心！祝愿孟羽童和广大网友一切都好！

从这句没有辟谣、不咸不淡的回应多少可以看出，“开除”应不是空穴来风。

不愿成为第二个董明珠？

2021年，名牌大学毕业的孟羽童在《初入职场的我们》综艺节目中获得董明珠赏识，随后以格力董事长秘书一职的身份高调“出道”，并被称为“董明珠接班人”。

董明珠当时接受采访时说，要敢于吃苦，敢于去挑战自己，不服输。她赞许孟羽童本身有这种精神在里面，希望把这种精神能够培养几年，“也许她有一天真的能接我的位置”。

董明珠去年在凤凰网一档访谈节目中也说，她在孟羽童身上看到很多骨子里与她相似的东西。

但是孟羽童似乎不这么认为。她在同一档节目中说：“没人能成为第二个董明珠，她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没有一套方法论”。

“董明珠接班人”这道光环也使外界一度猜测她在格力有百万年薪（人民币，下同，19万1900新元），她则回应称自己工资和格力应届大学生雇员的水平是一样的，“基本上在5000到1万块钱的区间内”。

同时她还透露自己的工作需要贴身跟随董明珠的日常行程与对外接待，包括预约会议室、写纪要、沟通采访提纲等；同时也要负责市场营销策划，例如脑暴会议，直播与视频拍摄。

而就在离职前一个月，孟羽童在个人微博上接连埋怨了工作强度：“已经两个月没有一个完整的休息的周末”“工作21个小时打卡”。目前这两条微博均被删除。

同样被删除的还有她本月9日发布的一条微博：“我的人生信条：靠别人永远不如靠自己”，也引发了外界猜疑，随后孟羽童又赶紧解释“只是有感而发，完全没有说公司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孟羽童是何时决定不当”董明珠第二”的，但可以看到的是，有了董明珠的加持，其一举一动很容易引发市场联想和关注，她也因此为自己带来了不少流量。

孟羽童小红书粉丝数目前超过120万，抖音粉丝数超200万，而她曾经效力的“明珠羽童精选”（后变更为“格力明珠精选”）抖音账号目前粉丝数为255万，两者相差不大。

格力孵化的IP飞了

增长空间遇到瓶颈的格力近年不断在寻求新的高增长点。此前“坚持线下卖货”的格力2020年由董明珠本人亲自开启了直播，并在首秀取得不俗战绩。尝到甜头的董明珠此后便开始了“直播带货常态化”。

除了尝试打开线上销售的渠道外，格力也意识到符合年轻人胃口的新兴小家电产品或是新的增长点。而把年仅22岁、集学霸和颜值于一身的孟羽童打造成“网红”，就成为了格力往年轻化、个性化电商转型的一个很好发力点。

2021年11月3日，董明珠携孟羽童在格力电器官方直播间进行了直播带货首秀，四小时内总观看人数超11.3万人，单场销售额约62万元。之后格力电器注册了抖音账号“明珠羽童精选”，头像为两人合照。

不过，随着孟羽童在直播间的成绩后续乏力，她的身影也逐渐淡去。去年8月，“明珠羽童精选”抖音号更换头像，变成董明珠的单人照片。

孟羽童在格力直播间成绩不佳并未影响她的个人IP影响力，网传一份数据显示，孟羽童个人在小红书发布一条视频的广告价格可达20万元。

当当网创始人李国庆上星期四（5月11日）谈及孟羽童辞职一事时也说，在职期间肯定有MCN（多频道网络）机构找孟羽童签约，以孟羽童现在的IP签约费保底400万元，以后也可能变2000万元。

李国庆还说，“年轻人的人生规划或者职场规划有时候是老板的一厢情愿”，形容董明珠是当了孟羽童的垫脚石，言下之意，格力把孟羽童这个网红IP孵化成功后，她就带着自己的流量远走高飞了。

孟羽童现象是“年轻人不愿去工厂”的高配版？

孟羽童是否可以带着个人IP飞以及能飞多远还存争议，但另一方面，也有微博大V指出，网上流传的那份格力考勤通报表明，格力是典型工业时代规制的“科层制”和“雇佣劳动”，“100年前的汽车流水线”， 与互联网经济的创新模式相冲突。

换句话说，在格力这种传统制造业管理模式下，孟羽童实质是一个流水线上的“女工”，这不仅与她最初被打造成头部网红的预期不符，这份工作中可能需要面对的失去自由、压抑天性、24小时待命、事无巨细都要处理等特征，都与中国大多数年轻人的就业选择不符。

中国年轻人失业率持续走高，4月数据显示，16至24岁的青年失业率上升至20.4%，首次突破20%，但作为中国经济火车头的制造业一端，却又常年面临用工荒。

“年轻人不愿去工厂”已成为这几年的热门话题，一项调查显示，中国83%的制造企业有不同程度的缺人问题，每年有近150万人离开制造业。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涌入直播电商行业。据智联招聘《2021年度直播产业人才报告》，中国网络直播从业人员2021年共计达160万人，其中近九成年龄介于16至34岁之间。

如今，连出身农村、学历一般的年轻人宁可从事电商相关的外卖、快递行业，也不去纪律严明的传统工厂，又如何指望像孟羽童起点如此高的年轻人乖乖考勤打卡？

作为中国家电龙头，董明珠不是没有意识到，格力需要走出传统制造业经营模式。所以她亲自参与综艺录制，又力捧孟羽童打造IP，但从结局来看，这条转型之路却不那么容易。这不仅是格力的困境，更是中国制造业的普遍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