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早报

杨丹旭:滴滴走出监管风暴?


 新闻归类:中国聚焦 |  更新时间:2022-06-08 07:46

京腔新韵

中国网约车巨头滴滴陷入监管风暴一事,看起来即将尘埃落定。

美国媒体《华尔街日报》前天引述消息人士说,中国将结束对滴滴持续一年的调查,并准备解除对该公司的新用户注册禁令,滴滴出行应用软件最快可能在本周重新上架。

知情人士也称,去年紧跟着滴滴陷入监管风暴的物流平台满帮集团,以及在线招聘企业看准网,最快也能从本周重新上架应用软件。

去年7月,在静悄悄登陆纽交所仅两个交易日后,总部在北京的中国网约车龙头老大滴滴突然遭遇中国监管部门重拳。

该公司旗下的打车软件滴滴出行被责令从应用商店下架,官方也迅速以“防范国家数据安全风险”、“维护国家安全”等为由,对滴滴展开调查,包括公安部、网信办等监管部门进驻滴滴。

一系列监管动作不仅让滴滴措手不及,也让投资者震惊不已。滴滴股价从发行时美股14美元(19.25新元)暴跌至仅几美元,今年5月底的股价只有不到2美元。

滴滴近九成的市值灰飞烟灭,在中国的业务也陷入全面萎缩。此消彼长,滴滴被调查期间,竞争对手迎来扩张窗口期,美团、T3、曹操出行等打车平台纷纷抢占市场,侵蚀滴滴在上一轮网约车大战中抢下的市场份额。今年初以来,坊间也一直盛传滴滴大裁员的消息。有媒体报道,2月份,滴滴做出整体裁员20%的决定,并把指标分配到各个职能和业务线。

赴美上市不到一年后,滴滴本月2日正式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出退市申请,流传已久的滴滴退市终于靴子落地;如今又传出官方结束调查,如果滴滴出行应用软件真如媒体报道的那样,近期能重新上架,这一页总算是翻过去了。

滴滴到底被查出哪些问题,这家被指对国家数据安全构成风险的公司,会被要求做哪些整改,目前还不得而知。

知情人士告诉《华尔街日报》,滴滴还是会面对罚款,未来还将向中国政府转让1%股权,让政府在公司决策中直接发挥作用。不过,网络安全人员数个月的现场调查,并没有发现滴滴存在实质问题。

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就变相证实了滴滴出事后,外界关于滴滴“政治问题大于安全问题”的种种猜猜。

对于滴滴被查的原因当时众说风云。有人猜测,滴滴赴美上市正值中美对峙升级,北京努力引导科技企业回归内地或香港,滴滴却选在去年6月30日、中共百年党庆前夕在美国上市,“先斩后奏”的做法触到了政治红线。

也有消息指,滴滴在上市前曾被监管部门告知,希望它推迟上市计划,彻底展开网络安全自查,可滴滴还是贸然闯关。在政治高于一切的中国,滴滴的做法是在与国家和政府的意志对赌,惹得官方不得不下狠手。

现在中国监管部门让滴滴过关,除了这家公司已正式申请从美国退市,更大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形势变了。

中国官方在2020年底拉开整肃互联网行业的序幕,在反垄断、遏制资本无序扩张等主旋律下,以往举止高调的互联网大佬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从前风生水起的互联网行业变得风声鹤唳,这也是滴滴被查的一个大背景。

经过一年多的高压监管,中国互联网行业陷入多年来不曾见过的寒冬。这个曾是吸纳大学毕业生就业大户的行业,从去年底开始频频传出裁员的消息,令外界担忧官方重拳整治下的互联网行业元气大伤,在中国经济增长大幅放缓之际,不仅不能发挥稳就业的作用,甚至开始为失业率上升“作贡献”。

重重经济压力下,中国高层近期频繁强调要支持平台经济规范健康发展,支持数字经济合法合规境内外上市融资;官方也表态称,要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这些都释放出准备对互联网行业高压监管松绑的信号。中国科技部长王志刚前天在一场记者会上也说,对科技企业的监管“该激励的时候激励,该约束的时候约束”;结束对滴滴的调查,进一步显示对于深陷困境的互联网企业,官方的态度已经不再是“约束”了。

官方打击资本无需扩张,规范新兴行业发展,使行业更可持续,服务于国家和社会的利益,而不是小部分人的利益,有其必要性。正因如此,有人把滴滴从美国退市、告别资本和流量为主导的发展模式形容为“迷途知返、为时不晚”。不过,用力猛烈的监管严重打击市场信心,叠加抗疫对经济的拖累,中国经济活力已遭遇重挫,现在赶紧从约束走向激励,希望不会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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