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庆成：大陆生打救香港中小学？

踏入9月份，数以十万计的香港学生又投入新学年的学习生活。没人会想到，多所中小学和幼稚园竟然在短短一个月内先后宣布要停办。

首先是位于港岛湾仔的玫瑰岗学校，办学团体在9月中旬突然宣布，将在2025/26学年结束后停办中学部，并在明年开始停收中一学生。

玫瑰岗学校属于“一条龙”私立学校，涵盖幼稚园、小学至中学，有64年办学历史。该校自创校以来就名人辈出，例如商界的陈智思、梁伯韬，以及演艺界的张国荣、陈慧琳皆是校友。玫瑰岗中学在2026年后不复存在的消息传出后，立即引起香港社会热议。

就在玫瑰岗中学宣布停办的翌日，另一所创校55年的华富邨宝血小学也公告，将于2025/26学年起停止收录小一新生，并在2028/29学年结束后正式停办。

其后，有60年历史的著名幼稚园“根德园”也向家长发出通告，指下学年起将不再接受新生的入学申请，直至2025/2026学年正式闭校。

最新的消息是非牟利团体救世军在港岛东区的两所小学：救世军韦理夫人纪念学校及救世军中原慈善基金学校，日前宣布最快在明年9月起合并。

接二连三有中小学和幼稚园宣布停办，只是近来“杀校”潮一浪接一浪的冰山一角。根据香港教育局的资料，上学年已有21所幼稚园停办，过去三个学年则分别有一所小学及一所中学停办。随着幼稚园停办潮蔓延，今年宣布停办或合并的中小学数量也明显增加，单在8月已有三四所。

归根究底，香港学校涌现停办潮，和近年学龄人口下降有很大的关系。港府统计处的数据显示，2015年底香港有28万名4岁以下幼儿，至2019年底减至26万名；到了今年6月底，只剩下20万名。

幼儿人数急跌，显然因为香港生育率持续多年处于低位，其他原因包括冠病疫情及大批年轻家庭移民。学生人数不断下降，部分收生不理想的学校不看好学生总数在可见的将来会反弹，只好无奈停办。

环顾全球各地，近些年不少地方也面临“少子化”问题，有些政府宣布结束部分学校，有些决定合并学生人数少的学校。香港教育局则要求学生数量持续减少的学校调整班级数目，以及鼓励学校和办学团体整合资源。

但学校收生持续不足，很自然就会减少聘请老师，最后一步是停办。面对这一股杀气腾腾、即将到来的杀校潮危机，近年香港中小学人心惶惶，出尽招数招收学生。

我有一位朋友是羽毛球教练，平日靠教小朋友打球谋生。前几天，我问他开学后会不会少了学生报读羽毛球课。朋友回答说现实刚好相反，今年他的学生比去年多了不少。

原来，近年香港出现“杀校”危机，学生顿时变得很抢手。在全港学校排名中处于中下游的中小学，知道短时间内无法把学生的成绩大跃进，于是纷纷投放资源，在校内开办各种兴趣班，希望留住或者吸引学生入读。我朋友在新学期虽然少了私人教授班，来自学校的训练班却增加了很多。

但香港本地的学生人数毕竟有限。由于香港教育制度获国际高度认可，面对本地生源持续下降，不少收生困难的学校把目光转向中国大陆，各出奇谋抢收港人在大陆的子女来港上学，以逃过“杀校”厄运。

香港的政策不完全禁止招收非本地的学生，但在地域、国籍和招生比例上有不少限制，例如不允许公营中小学和幼稚园招收非本地生。有见及此，一些教育团体呼吁港府探讨开放境外学生尤其是大陆生来港修读中小学的可能性，让大陆学生可以自费入读香港学校。

港人的大陆子女在香港教育界几乎是被遗忘的一群；他们移居香港后，许多学校往往因为他们的英文成绩欠佳而拒收。时移世易，现在有大陆背景的学生竟然深受香港学校欢迎，成为许多学校的“护校符”，真是莫大讽刺。

话说回来，香港中小学要获港府开“绿灯”放宽招收大陆生，也不容易。虽然教育界强调初期只会招收少量的非本地学生，而且全是自费，不会动用到政府的教育津贴。可许多香港家长依然担心资源会被分薄，尤其影响到子女入读名校的机会。这项政策推出的话，一定会引起社会强烈反弹。所以官方至今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从大陆政府的角度来看，许多大陆人一直心仪香港的教育环境和制度。一旦香港撤销非本地学生的收生限制，可能会有大批大陆家长安排子女到港升学，变相抢走大陆学生人才，并非官方所想见。香港中小学招收大陆生，相信还要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