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庆成：以玉女剑法破解吸星大法

香港武侠小说名家金庸一生创作了15部武侠小说，作品具有深刻的人文、社会及艺术价值，陪伴了一代又一代香港人成长，可以说是许多港人的集体回忆。

今年适逢金庸百年诞辰，港府和民间团体近来纷纷举办各种不同的纪念活动，包括展出金庸当年手稿、小说人物雕像、漫画家作品，以及举行相关讲座、征文比赛、音乐会等，在社会上掀起了一股热潮。就连一些官员平日谈话，也提及金庸的作品。

香港律政司司长林定国上个月接受电台访问，回应美国、英国及澳大利亚等对香港23条立法的批评时便谈到了金庸。他说，外国的抹黑行为令他想起金庸小说《笑傲江湖》中做尽邪恶事、为人伪善的反派岳不群，“我真心推介外地的朋友，去看一看这部小说，去看一看岳不群最后的收场如何”。

香港去年在疫后重新通关，零售业的表现一直非常疲弱，步入2024年仍未有起色。香港统计处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2月份零售业总销货价值按年只微升1.9%，远逊于市场预期的4.8%，其中超市、电器和家私等类别更出现单位数甚至低双位数的跌幅。零售业界人士普遍预计，3月零售数据还会继续不理想，4月跌幅可能会更大。

香港零售业生意为何不如预期？这一波“寒冬”何时才能见到曙光？社会上众说纷纭，当中最多人的共识是港人北上消费热潮影响了香港零售市道。如果从金庸小说的角度来解剖，这个情况宛如中了《笑傲江湖》中的吸星大法。

在经济学领域，有一个概念叫作比较优势，意思是各个地区选择自己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并进行国际贸易，这对各方都有利。交易方彼此都可以通过分工来获利。

一直以来，香港和邻埠广东在贸易和金融等方面的来往便存在着比较优势。大家产业不同，具有明显的互补性，可以达到互利双赢。以零售业为例，香港相对中国大陆有着质方面的优势，包括拥有丰富多元且齐全的国际知名品牌零售点，以及良好的服务水平，能吸引许多大陆民众来港购物。

但三年疫情过去，香港零售商持续不思进取，商场缺乏特色，加上人手不足，成本高企，行业的经营压力越来越大，服务也每况愈下。

同一时间，陆港两地交通网络日趋完善，往返两地非常方便。而大陆的零售餐饮和服务行业提供的产品价廉物美，无论是质量还是价格竞争力都开始超越香港。在两地通关后，深圳犹如使出吸星大法，将大量香港人的消费力吸走。

比方说，多年前已经有港人到深圳光顾价格较低的牙科诊所，但近些年深圳牙科除了便宜，服务素质也明显提高，包括提供顶级的客户服务。结果港人北上消费的范畴愈来愈广，甚至扩大到医疗服务领域，尤其是牙科，令近来香港牙科行业的生意惨淡。

目前来看，要化解深圳无形中向香港施加的吸星大法，单靠举办更多盛事、开放更多大陆城市民众自由行来港政策等，已不足以起死回生。港府有两个策略可以考虑。一是支持贸易保护，制造一些贸易障碍，减少陆港两地来往，以免港人继续北上消费。这也是经济学中的重商主义思维。

根据重商主义理论，两地之间的贸易关系属于“零和”博弈。 即己方得到的相对更多的财富，必须建立于其他地区损失的基础上。所以一个地区要改善自己的经济水平，只有藉由保护主义获取并尽量在境内进行经济活动。前段时间有香港团体提出向经海陆路出境的港人征收离境税，就是出于这种思维的考量。

然而，推动香港融入国家发展大局，促进大湾区融合，已成为中国的国策。在陆港两地之间设立来往限制，尤其是征收离境税，不利于两地深度融合，不符合今天香港实际情况。

换言之，香港零售服务业要走出困境，就只能考虑走另一条道路，也就是中国港澳办主任夏宝龙星期一（4月15日）在香港“全民国家安全教育日”开幕礼上所说的，要致力走创新变化之路，努力提升香港本土品牌和服务水平，重新和广东打造互补优势。

例如在中国重新开放边境后，过去一年赴华的国际旅客仍寥寥无几，一个原因据说是中国多年的疫情封控政策打击了外国游客赴华旅游的意愿。长远而言，香港业界须争取高端旅客尤其是外国游客，并与大湾区城市加强合作，提供一程多站行程，提升香港旅游业竞争力。这就是金庸小说中的玉女剑法。

当香港与广东能够发挥各自所长，便尤如王重阳和林朝英二人双剑合璧，威力无穷，也正好能够破解眼下香港遭遇的吸星大法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