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咏红：中国军队深度整顿中

中共政治局星期三（9月27日）进行集体学习，现任国务委员依惯例列席，唯前外交部长秦刚和现任国防部长李尚福双双不见人影。秦刚虽然还顶着国务委员头衔，但外长职务早在7月底被免，等于官宣落马，不出席集体学习是在意料之中。李尚福则是首次在公开场合不明原因缺席，这坐实了他涉腐被调查的传闻。

回想起来，今年3月中国政府换届时，一共有五位国务委员在全国人大面前宣誓就职，仅半年时间就只剩下三人，中国本届副国级高官“出事”速度之快，让人震撼。

而与秦刚据信是涉嫌个人违纪不同，中国军队目前处在多事之秋，不明原因“失踪”的高干与高级将领已不止接二连三。这究竟会如何影响解放军的战斗力，引人关注。

就在几天前，中国神舟十二号至十五号航天员授称颁奖大会本星期一（9月25日）在北京举行。据央视新闻报道与画面，中央军委副主席何卫东代表中国官方授奖，中央军委装备发展部部长许学强上将和解放军战略支援部队的主要将领在主席台上一字排开就座，独缺战略支援部队司令巨乾生上将。

今年61岁的巨乾生早在7月中旬就传出在多名高级将领涉腐或泄密案中受到牵连。不久后他就缺席了7月31日的建军周年纪念招待会，如今再缺席航天员授称颁奖大会，进一步证实仕途已凶多吉少。

至于巨乾生主管的战略支援部队，那是2016年中国军改后新成立的战略军种，被形容为“战争制胜的关键力量”，也有人称它是解放军技术含量最高的军种。这支副战区级部队负责情报支持、技术侦察、电子对抗、网络攻防，以及心理战五大领域，主要任务是使解放军在航天、太空、网络和电磁空间战场能取得局部优势，下辖两个重要部门：网络系统部和航天系统部，后者负责领导航天员大队。

战略支援部队的曝光率非常低，星期一的授称颁奖大会是外界一窥高层阵容的难得机会。从电视画面展现的座次看，当天亮相的有战略支援部队政委李伟上将，副司令毕毅、副政委兼纪委书记杨笑祥、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丁兴农、航天系统部司令郝卫中、网络系统部司令陈辉等。

郝卫中此前的公开职务是航天系统部副司令，他接替了去年中共二十大前突然被取消代表资格的时任航天系统部司令尚宏。尚宏被取消资格的原因与去向仍成迷，相信也是被调查中。简历显示，尚宏曾在装备与航天部门任职，曾任原总装备部司令部参谋长、酒泉卫星发射中心主任。

今年中以来，中国高层对军队的清查行动就不断深入，在李尚福出事以前，火箭军领导层在7月期间就被“一锅端”——原司令员和政委双双被撤换，两名前副司令与一名现任副司令当中有两人据传被调查，一人逝世了三周才发丧。对战略支援部队高层的调查也在进行中。

作为掌管军备、航天等尖端军事科技的部门，装备发展部、战略支援部队与火箭军都是保家卫国的“重器”，其中装备发展部掌握大笔经费，是腐败高危区。而上述三个尖端部门的业务与人员又存在交叉。比如李尚福就是长期在解放军装备部门工作，担任过西昌卫星发射中心司令员，也曾短期任职战略支援部队副司令兼参谋长。于是，一个高级将领在被调查时供出他人，拔出萝卜带出泥，跨界牵扯到的人物愈来愈多，直致窝案浮出水面。

这场“清军”行动正深入到军工行业。香港《明报》消息称，中航工业、中航科工、中国兵工、南方工业这四大军工央企，也有高层被带走协助调查。最终是否会牵涉到首任火箭军司令、上任国防部长魏凤和，是目前一大悬念。在央视星期四（28日）播出的中国国庆招待会新闻中，据报道在京的前中央军委委员也出席了招待会，但画面中并未见到魏凤和的身影。

中国军队腐败并非新现象。中共十八大前的两名中央军委副主席郭伯雄、徐才厚都在离任后被揭出严重涉腐，而当前出事的高级将领是在任上被拉下马，足见反腐行动更快速与强烈，这与领导人的态度和中国当前的军事需要都有直接关系。

要打赢现代战役，高级将领的忠诚十分关键，尤不能有泄密之虞。针对备受关注的台海形势，虽然解放军“围岛”和派机舰绕台已常态化，各种演练的画面看似威风凛凛，但要在现代信息战中短时间内夺岛，运用协同作战技巧，解放军全无实战经验。在这个情况下，更是不得不清除腐败的“毒瘤” ，方能确保军队的可靠性。换一角度说，让人触目惊心的高层腐败，也显示北京将继续使用多种手段对台湾进行威慑，但若说到武统、短中期内应该仍是不想打、不宜打。

在李尚福“出事”后，最可能接替防长职务的人选是今年59岁的中央军委委员、军委联合参谋部参谋长刘振立。刘振立曾在1986年参加中越边境战役，立过一等战功，是少数具实战经验的将领。他也是当前最年轻的中央军委委员，在军委中排名又仅次于李尚福，很可能顺势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