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稿：赴台学华语外籍学生创新高

去年共有3万6350名外国人赴台湾学华语，连续两年飙升超过三成，并超越了疫情前的高峰。

随着中美战略竞争加深、冠病疫情后旅游复苏，也出现更多外国人到台湾学华语的现象。

其中，台湾教育部政务次长刘孟奇3月4日率团到美国参与台美教育倡议高层对话时透露，美国学生今年赴台研习华语人数创新高，共3080人。台湾教育部也另选送147名华语教师和教学助理，到56所美国大学教华语。

《联合早报》向台湾教育部取得的最新数据显示，去年共有3万6350名外国人赴台学华语，对比前两年的2万7808人和2万零145人，分别飙升了30.7%和38%。若与疫情前2019年最高峰的3万2457人相比，则增加了12%。

另一方面，近年到中国大陆学华语的外国人数并不明朗。澎湃新闻报道，2016年有44.3万外国人赴华留学，其中38.2%学习汉语（大陆的用法），换算该年约16.9万名外国人赴华学汉语。

从2017年至今，外国人赴华学汉语的人数则未能在互联网上搜到。不过，有教育类微信公众号引述中国全国普通高校本科教学质量报告称，2020年中国大陆533所高校招收本科学历留学生人数为10.52万人，在最受留学生们欢迎的十大本科专业中，汉语国际教育和汉语言文学分别排在第七和第八位。

英国男生：九成同学赴台学华语

为了回应外国人学华语的需求，台湾多家大学专设服务外籍生的华语文教学中心，以台北的政治大学华语文教学中心为例，去年吸引了来自69国的1041名学生，包括131名日本人、108名韩国人、99名泰国人和95名美国人。

本报3月6日走访时发现，中心都以小班制上课，师生互动热络，全班八名同学来自五个国家，包括英国、韩国、日本、泰国和越南。

来自英国利兹的洋学生白静轩（Ben，22岁）说，他在英国的大学学了一年华语文，在继续出国学华语的同学中，九成跟他一样到了台湾，只有一成去大陆。他称喜欢台湾的学习环境，但也有考虑未来到大陆旅游。

刚从泰国的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李魏洲（23岁）说，他对繁体中文的象形之美很有兴趣，希望在生活中更多使用华语文。他感恩获得台湾政府提供六个月奖学金，也希望留在台湾寻找华语相关工作。

教华语30多年的政大华语文中心教师张序纶则说，外国家长很放心孩子到台湾学华语，课堂上师生都畅所欲言和讨论，外籍生学习都自发自发，很快就能说得一口流利的华语，“我非常喜欢教这样的学生”。

暖实力与软硬两手策略

政治大学东亚所教授兼华语文中心主任杨昊接受《联合早报》采访时指出，台湾这些年以“暖实力”吸引外籍生赴台学华语，“让人觉得很温暖、很温馨、很温和”，打造出自由学华语和自然学双语的氛围。

杨昊说，过去十多年来全球掀起华语热或汉语热，提升了世界对华文市场、华人文化、与华社做生意交流的兴趣，推高了华语文学习的巨大需求。

他提到，在近年中美竞争加剧下，华语教学已被视为战略物资。以中国大陆推广语言和文化为使命的孔子学院为例，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2017年将它视为北京借以扩大威权影响力的“锐实力”负面例子。美国国务院在2020年则认定孔子学院为外国使团，美国国防部也禁止对开设孔子学院的大学提供补助。如今全美国的孔子学院数量，已从全盛期的110所减少到五所。

去年7月，美国国防部主导的语言领航计划（The Language Flagship）在政大开设台湾中心，与华语文中心建立伙伴关系，也借用中心教室上课。这项计划为美国政府训练精通中文和俄文等语言的人才，在13所美国大学取得认证后，最后一年到海外浸濡学习。过去中文领航计划都送到上海，2019年转赴台湾，并在台湾大学设立第一个台湾中心。

杨昊说，在华盛顿与北京关系恶化的环境下，台湾也不能过度乐观，必须在危机中凸显台湾的优势，如自由透明的教学、发达的半导体科技，开发出更多引领潮流的人工智能（AI）华语教学方式。他举例，已有人设计出有趣教学工具，在卡拉OK唱华文歌时进行AI评分、写日记后由AI生成漫画，提升语言学习兴趣。

台湾高等政策研究协会理事长丁树范教授接受《联合早报》采访时则表示，更多外国人赴台学华语，固然会加强国际社会对台湾的好感、同情和主张政府多跟台湾交流的声音，但回到现实，同情和口头上的支持，并不会转化为外交上的承认；若能转化为对台湾具体有利的经贸和科技协助，在短期内比较实际。

丁树范直言，外国人赴台学华语人数逐年飙升，长此以往，可能加强国际挺台力量，但也会同时扩大世界与中国大陆的隔阂、增添大陆对处理台湾问题的不安感。台湾若要提升安全保障，仍须经营软硬两手的有效威慑，包括加强军事实力、对冻结台独党纲的呼声做出适当的表态，并加强与美国和北京的战略互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