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态势报告：拜登上任后东南亚对美国信心回弹

编按：《东南亚态势报告：2022》今天正式发布。这是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亚细安研究中心连续第四年发布这份报告。报告集中分析了东南亚对中美两国的观感与信任度，并针对多个备受关注的东南亚地缘政治课题进行民调。以下是联合早报网整理的报告重点。

美国总统拜登上任一年多来，积极加强与印度太平洋区域的联系，让东南亚国家对其领导力重拾信心，信心指数显著回弹。然而在经济、政治和战略影响力方面，东南亚国家普遍认为中国在本区域更具影响力。

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属下亚细安研究中心一年一度的大型调查报告显示，在倡导区域自由贸易，以及维持以规则为基础的秩序和维护国际法方面，受访者普遍对美国的领导力最有信心。受访者对中国的信任度也稍有提升，但认为中国与亚细安关系可能显著恶化的受访者比率，比去年增加超过八成。 

亚细安研究中心今天发布的这份《东南亚态势：2022》（The State of Southeast Asia 2022）调查报告收集了1677人的反应。参与调查者来自亚细安十国政府、区域与国际机构、民间组织、非营利机构，也包括学界、商界和媒体界人士。调查于去年11月至12月展开，多数受访者在线上自行回答问卷，还有约10%由访员协助完成调查。

研究团队今年调整了数据统计方式，不再直接以受访者人数统计调查结果，而是以每个国家代表10%意见的占比计算调查结果，以让亚细安10国受访者的观点在调查结果中所占的权重均等。

对美国领导力信心提升

拜登政府上任后把重新把外交重心转移至印太区域，并宣布扩展美国与亚细安的战略伙伴关系。这让亚细安国家对美国的领导力信心大涨。

在美国、中国、亚细安、欧盟、日本等十个国家和区域中，30.1%的受访者对美国倡导区域自由贸易方面的领导力最有信心。这个比率较去年增加了10.4个百分点，让美国超越欧盟和亚细安，从第三位跃升第一位。 

在维持以规则为基础的秩序和维护国际法方面，美国也取代欧盟，从第二位升至第一位。表示对美国最有信心的受访者比率达36.6%，比去年高出12.1个百分比。

同时，受访者对中国维持区域自由贸易，以及维持以规则为基础的秩序和维护国际法的信心也明显提升，分别从前年的13.2%和4.4%，增至24.6%和13.6%，名列第二和第四位。

对美国的评价并非完全正面

不过，和去年相比，认为美国在东南亚的参与度有所增加的受访者明显减少。去年的报告中，有超过七成的受访者这么认为，但这个比率今年下滑至45.8%。另有32.5%的受访者认为美国在东南亚的参与度维持不变，21.7%认为有所减少。

认为美国是可靠战略伙伴和区域安全提供者的受访者比率也从2021年的54.7%下滑至42.6%，在这方面对美国表示没有信心的受访者比率则从25.2%上升至32.8%。  

中国仍是在东南亚最具经济和政治影响力的国家

东南亚国家就中美对区域经济和政治影响力的评估则大致不变。和过去三年的调查结果一样，中国仍被视为在东南亚最具经济和政治与战略影响力，持这一观点的受访者比率分别为76.7%和54.4%。

亚细安国家对中国的戒心也稍有减少。去年有68%的受访者对中国持续扩大的经济影响力表示担忧、86.5%的人担心中国的政治与战略影响力加大。但这两个比率今年已分别跌至64.4%和76.4%。  

对中国观感稍有改善

人们对中国崛起的评价也更正面。认为中国是“修正主义势力”（revisionist power）、旨在把东南亚纳入其势力范围的受访者比率从去年的44.2%降至今年的41.7%；认为中国会维持现状，守护现有国际秩序者则从6.8%明显增至13.7%。甚至有7％的受访者认为中国是“意图善良仁慈的大国”，比去年的1.3%高。

展望未来三年，多达46.6%的受访者认为中国和他们所属的国家关系会有所推进，这个比率和去年大致相近。不过认为中国与他所属国家的关系会恶化者，比率也近乎翻倍，由去年的11.8%增至20.6%。

受访者指出，可能导致他们对中国观感变差的三大因素依序为“中国对我国经济主导权和政治影响力增加”“中国在南中国海和湄公河使用强硬手段”，以及“中国会利用用经济工具和旅游业惩罚我国的外交选择”。  

认为中国提供最多疫苗援助 但西方疫苗更可靠

冠病疫情冲击各国经济社会，各国政府竭尽所能寻求疫苗，令疫苗意外成为外交角力的棋子。今年的《东南亚态势：2022》报告就新增题目，试图了解疫苗外交的成效。

调查显示，57.8%的受访者认为中国为区域提供最多的冠病疫苗援助。美国则排第二，只有23.2%的受访者认为美国为区域提供最多的疫苗援助。

不过，受访者普遍对辉瑞和莫德纳的信使核糖核酸（mRNA）疫苗更有信心，选择这两款疫苗的受访者比率达54.8%。中国国药集团和科兴疫苗排名第二，选择这两款疫苗的受访者比率仅为18.7%。

疫苗的使用率也和人们对疫苗的信任度不成正比。例如，主要使用中国冠病疫苗的柬埔寨对中国疫苗的信任度最高，有67.9%的柬埔寨受访者认为中国疫苗最有效。但在老挝，尽管当地的疫苗多数来自中国，但65.9%的老挝受访者较信任信使核糖核酸疫苗。

亚细安应主动加强韧性

亚细安可能在中美之间被迫选边站的议题持续受关注。与往年一样，绝大部分的受访者认为亚细安应加强韧性和凝聚力以抵御两个大国的施压（46.1％）或是坚守不选边站的立场（26.6%）。

不过随着中美博弈持续加剧，认为亚细安难以保持中立、必须选边站的受访者比率也有所增加，从去年的3.4%增至11.1%。认为亚细安应通过“第三方”扩展战略空间和选项的受访者也从12.9%小幅升至16.2%。

若被迫选边，大部分受访者还是和往年一样倾向选择美国。亚细安国家中，柬埔寨和缅甸的受访者在这道问题上的回应出现大反转，选择中国的柬埔寨受访者从46.2%增至81.5%，选择美国的缅甸受访者则从48.1%增至92%。

除了中美，调查也询问受访者对日本、欧盟和印度的信任度。其中日本持续成为受访者最信任的区域大国。

对QUAD和AUKUS看法不一

美国过去一年积极通过四方安全对话（Quad）和澳英美联盟（AUKUS）加强在本区域的安全部署。不过就在多数受访者支持Quad的同时，约半的人却对AUKUS有所担忧。

根据调查，有58.5%的受访者认为，通过实际合作加强Quad的机制可对区域发挥建设性作用。只有13.1%的受访者不认同或强烈不认同这个观点。 

相较下，只有36.4%的受访者认为AUKUS有助平衡中国正在壮大的军事力量。其余22.5%的受访者认为AUKUS会导致区域军备竞赛升级，18%认为这个联盟会削弱亚细安的核心地位，还有12.3%认为它将削弱不扩散核武条约的机制。

对中国加入CPTPP意见分歧

中国去年9月宣布申请加入《跨太平洋伙伴全面进展协定》（CPTPP）。53.2%的受访者认为，中国若成功加入，将为中国、美国和其他CPTPP成员国带来经济和政治利益。这包括缓解区域贸易紧张局势和中美贸易战，并为中国推进艰难的国内改革提供契机。

不过其余的46.8%受访者则担心中国加入CPTPP会导致经济紧张局势和中美贸易战升温、减少CPTPP潜在的贸易利益，以及削弱CPTPP在多边贸易体系中发挥的角色。

至于美国在CPTPP中的缺席，46.8%认为中国将填补美国的空缺，在区域的影响力进一步提升。另有23.2%的受访者担心美国可能把焦点从区域贸易协定转向与亚洲和太平洋国家的安全协议，加剧区域的紧张氛围。

缅甸局势：对亚细安的反应褒贬不一

缅甸军人去年2月1日发动政变，全国随后出现反政变示威，军方以武力针对。亚细安去年4月与缅甸最高领导人敏昂莱就缅甸局势达成五点共识，包括停止暴力针对、与相关各方进行建设性对话、委任一名亚细安特使促成对话、接受人道救援，以及允许亚细安特使访缅。

针对亚细安对缅甸局势的反应，受访者褒贬不一。37%认同亚细安的做法，29.9%保持中立，33.1%表示不赞同。在517名表示赞同的受访者中，42.5%认为亚细安已采取主动，调解这场危机。691名不赞同亚细安做法的受访者中，则有45.5%认为亚细安不团结，延误了对这场政治与人道危机的反应。

针对该如何解决缅甸危机，大部分受访者认为应采取较温和的做法，37.8%认为应与缅甸各方对话建立互信，24.4%认为应与伙伴国统一应对措施。另有19.6%认为应采取较强硬措施，9.8%甚至认为应把缅甸逐出亚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