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伟：中国强调民主是对外增强软实力

沈大伟指出，“民主”一词在中国政府中历史悠久，中共在1930年代处于地下活动时期就已标榜民主主义；1949年执政以前，也已提出党内民主，并非这几周才突然“从天而降”。

中国近期对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强调，不是为了回应美国的民主峰会，而是中国着力对外增强软实力和舆论话语权的一项长期工程。

美国著名中国问题专家沈大伟（David Shambaugh）昨早在外国驻华记者协会举办的线上讲座作出上述分析。

他指出，“民主”一词在中国政府中历史悠久，中共在1930年代处于地下活动时期就已标榜民主主义；1949年执政以前，也已提出党内民主。因此中国的民主并不是这几周才突然“从天而降”。

今年10月中，中共总书记习近平在中共中央人大工作会议发言时重点阐述“全过程人民民主”，使这个话题迅速升温。在美国召开民主峰会的背景下，北京上周末也连日发表《中国的民主》白皮书和《美国民主情况》报告，加大火力宣传中国的全过程人民民主。

沈大伟研判，官方目前高度关注民主话题，和民主峰会没有关系。中国对民主的强调大约两年前已有迹象，并且是中国在海外增强软实力，以及应对国际话语战的方式之一。

习近平今年5月在主持中共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时，已明确要求“要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

沈大伟认为，中国的策略是凸显中国悠久的民主传统，由此强调西方没有垄断舆论的权力，不能定夺哪种民主更为有效。中国的目标是抵抗西方的民主，并进一步对美国民主自特朗普执政以来的失能（dysfunctionality）提出反对。

沈大伟认为，中国是真正地相信他们的体系内有民主特征，并且要向外界展示自身的民主。

不过，沈大伟在会上分析习近平领导风格时说，中国一度建立的制度化政治体系正被削弱，并在重返更早前的集权体制。

把世界分为民主和专制过于简单化

针对民主峰会，沈大伟提醒，把世界分为民主和专制是过于简单化的做法，“因为世上有很多种民主，也有很多种专制的政治体系”。

但他仍对美国总统拜登举办民主峰会的行动表示赞许。他指出，过去四五年，民主在北美、拉丁美洲、非洲和亚洲部分地区都面对挑战。民主像植物一样必须补充养分，并且不断更新。要更新民主，就必须公开透明地讨论民主的缺点、过失和挑战；这种透明度也和中国隐蔽的做法形成对比。

至于这种公开透明的方式是否能让美国民主更顽强，沈大伟说，这取决于美国和各参与国在峰会上如何框定（frame）民主。

在中美竞争加剧的背景下，中国是否有意输出其政治制度的问题，受到外界密切关注。沈大伟研判，目前并没有出现中国计划输出政治模式的证据，但他认为，中国已输出其政治和监管战术（tactics），包括监测技术、人工智能和媒体管理方式。

（记者是《联合早报》北京特派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