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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留学生在美毕业演说 欣赏自由空气惹网民批判

薛之白　报道

xuezb@sph.com.sg

讲话结束、微笑致谢，台下的美国同学掌声雷动，此时此刻，中国留学生杨舒平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在大学毕业典礼的演讲，将在万里之外的故乡引发一场舆论风暴。

杨舒平21日在美国马里兰大学最新一届毕业典礼上，发表了一段以美国的学习、生活经历为主的演讲，其中，她拿中国作比较，表达了对美国空气质量、民主自由的欣赏。

她说，自己在中国的一座城市长大，每次出门时都得戴上口罩，当她首次呼吸到美国的空气时，她摘下了口罩：“这里的空气如此的甜美、新鲜，简直近乎于奢侈品。”她还说：“在马里兰大学我还感受到另一种新鲜的空气，这种体验让我永远都感到快乐——言论自由的新鲜空气。”结尾时，杨舒平强调：“民主和自由是值得我们为之奋斗争取的新鲜空气。”

这段演讲视频在中国社交网络上一经传播，立刻引发轩然大波。马里兰大学中国学生会前主席朱力涵评论：“以诋毁祖国的方式博眼球是坚决不能容忍的，校方支持此类毫无依据的攻击性言论在毕业典礼上发表不仅是考虑欠佳，更是让人怀疑是否有其他用意。”

很多微博和微信账号更以“辱华”“卖国求荣”“汉奸”等来形容该演讲，随着《环球时报》等中国官媒的跟进转发报道，杨舒平成了众矢之的，大量网民对其展开人身攻击：有的称她戴口罩是因为“人长得太丑”，还有的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这种人连狗都不如”。

还有网民“人肉搜索”出了杨舒平的个人信息：原籍云南昆明，高中曾于昆明一中就读。对于她演讲中提到的空气质量问题，云南省昆明党务政务信息公开平台官方微博发声反驳：“这个锅我们不背。今年昆明市空气质量优良天数比率达100%。昆明的空气倒极有可能‘新鲜而香甜’。”

面对铺天盖地的指责与谩骂，杨舒平本人22日晚回应称：“这次演讲带来的反响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并深感不安。我深爱自己的祖国和家乡，为国家的繁荣发展深感自豪，也希望今后用自己在国外的所学弘扬中国文化，为国家做积极贡献，演讲只是分享自己的留学体验，完全没有对国家及家乡的否定或贬低之意，在此深表歉意，并衷心希望大家给予谅解，今后会吸取教训，同时也希望不要再有更多的解读，甚至人身攻击，谢谢！”

马里兰大学则发表声明称杨舒平为“一名顶级的学生”，“对于杨舒平分享其观点及独特见解的权利，我们学校自豪地表示支持。我们也对她在这个欢乐的场合发出她的声音表示赞赏”。

也有网民表示支持杨舒平：“今后要吸取教训，真话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出来”“中国网民的反应正好为杨舒平的演讲内容提供了佐证”。

对于杨舒平演讲事件引发的舆论风波，媒体人方可成发表文章点出了近几年来中国“社交媒体的民族主义生意”。拎出一个“辱华”个体来批判，阅读量很容易冲破十万，但它带来的是网络暴力，与吃“人血馒头”无异，最终的结果只是营销号盆满钵满、民族主义媒体志得意满、键盘侠日夜狂欢，这一切只会让西方人加深“中国雾霾深重”的印象。

搜狐网一篇署名“江玉楼”的评论文章也指出，在批判杨舒平的年轻人当中，很多也有留学经历，但这些人更喜欢用“子不嫌母丑”等说法，来为无知的姿态做辩护，同时攻击他人的批评。这些人宁要呼吸祖国脏空气，也要装作爱国腔调。杨舒平的演讲被污名化为不爱国，恰恰说明了肮脏的空气中很难感受到自由，因为不允许质疑、消灭批评者恰恰是“脏空气”的一部分，甚至是成因之一。

根据经验，不管接下来如何发展，在中国瞬息万变的舆论场上，杨舒平“辱华”风波很快就会过去。然而，“铁打的舞台、流水的演员、不变的观众”，未来还会有一个个杨舒平，或自愿或被迫地走到聚光灯下，配合着导演的剧本、观众的情绪，继续上演着一出出这样的“爱国”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