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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失落出走 有人留守待业 上海甫解封“沪漂”急撤离


 新闻归类:中国聚焦 |  更新时间:2022-06-06 07:21
有人失落出走 有人留守待业 上海甫解封“沪漂”急撤离

特稿

经历这段日子的一封一解,有人对上海失望透顶,决定再也不回这片伤心地,但也有人要留守上海,期盼在解封后找到新出路。报道称,半个月来虹桥站日均安置滞留旅客2000人,最高一天达3400人次。

“能帮我把行李拎到检票口吗?”

上海虹桥火车站候车大厅里,30岁的吴月霞气喘吁吁地向《联合早报》记者求助。她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拎着塑料袋,脚下还有个硕大的编织袋。刚扛着大包小包通过安检,吴月霞累得满脸通红,前额的发丝被汗水紧紧黏在脸上。

吴月霞搭乘下午5时从上海前往河南商丘的高铁,但还不到中午12时,检票口外已经排起长龙。尽管手握车票,她还是担心自己会错过这趟回家的列车,想尽早汇入排队的人龙,“一天都不想在上海待下去了”。

上海解封之际,不少滞留已久的“沪漂”加速逃离这里。当中有因封城丢了饭碗的蓝领打工者,也有在当地找不到工作的应届毕业生。经此一“封”,有人对上海失望透顶,决定再也不回这片伤心地;也有人留守上海,期盼在解封后找到新出路。

虹桥火车站西广场上,进站队伍蜿蜒上百米,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关卡,分别查验乘客是否持有健康码绿码、48小时内核酸检测阴性证明和24小时内抗原检测阴性证明,以及当天出发的车票。每一关都有不符合要求的乘客被刷下来。据澎湃新闻报道,半个月来虹桥站日均安置滞留旅客2000人,最高一天达3400人次。

经过重重关卡进到候车大厅后,乘客们终于可以坐下休息。但多数座位都已被更早抵达的人和行李占满,不少人只得坐在大大小小的行李上,或是直接打起地铺。

严苛隔离是返乡另一重阻碍

56岁的刘全民和妻子挤在摊平的睡袋上,将行李堆在四周,筑起矮矮的围栏。上海解封前一个晚上,夫妻俩踩着共享单车,打算从还没恢复地铁通行的宝山区,骑行25公里到车站。

为了背上所有家当骑车,刘全民夫妇用透明胶带粘成背带,把纸箱改造成背包,还把一条秋裤缝成手提袋,兜住社区发的米面油。他们骑行半小时后,在路口遇上一辆出租车,得以搭车前往火车站。

刘全民告诉记者,他在江苏无锡做了10几年电焊工人,今年3月在老乡介绍下到上海参与一项体育场施工。冠病疫情暴发后,体育场被改建成方舱,他们开工还不到一个月就被迫停工。

好不容易熬到解封,他决定,先回河南周口老家待一阵,“等到行程码没有上海的纪录,再回无锡”。

6月1日上海全面解封后,全市三个火车站共计恢复离沪列车54趟,火车票不再一票难求。但严苛的隔离政策,是“沪漂”们返乡的另一重阻碍。

吴月霞说,她的老家河南商丘,半个月前还要求上海返乡者在当地酒店自费隔离14天,住宿费3000元(人民币,下同,619新元)。尽管集中隔离期随后缩短为七天,但她仍倍感压力,“在上海就没赚几个钱,回去隔离还要自己掏钱,太不合理了。”

吴月霞打开手上拎着的大塑料袋,里面装着电水壶、速食面、粉丝,甚至还有大蒜。其中不少是她在上海封城初期团购的物资。她打算把这些食物在返乡隔离期间消耗掉,省下一些餐费。

结束七天集中隔离后,吴月霞还要居家隔离七天,居委会将上门贴封条。“到时全小区都知道我是上海回来的,一定会被人骂我‘投毒’。”

更让吴月霞烦恼的,还是封城期间的入不敷出。今年2月,她到上海一家酒店担任收银员,仅上了20多天班就被封控在家,2500元工资在返乡前一天才全部领到手。但封城期间,房租和团购食物的费用,就将近4000元。

吴月霞回忆,封城头一个月,因为买不起高价菜,她每餐只吃白水煮面条、辣椒拌米饭,饿得头晕眼花。“我本来是为了帮家里还房贷,才出来打工,没想到一毛钱没挣着,还倒贴了不少。真是太后悔来上海,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毕业生就业受影响

疫情不仅影响打工人生计,也冲击毕业生就业前景。一些原本打算留在上海的大学生,不得不另寻出路。

王静的大四学期因为疫情提前两周结束,学校有专车载送返乡学生前往火车站,让她不必烦恼交通问题。没能在回家前好好逛一下上海,是她毕业前最大的遗憾。

疫情令这名22岁毕业生的求职之路更加曲折。王静说,今年行情不景气,许多公司都在裁员;还在招人的企业,开出的薪酬待遇也不如过去。她本想留在上海工作,但就业机会少了很多,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最后找了一家上海公司在山东青岛的岗位。

王静的大学3月12日开始封校,至今尚未解封。谈起封城,她语气中有一丝无奈:“感觉上海错过了好几次控制疫情的机会,最终所有人都遭殃。这让我一直以来对上海的好印象打了折扣。但我还是希望它能快点恢复活力,以后有机会再回来玩。”

求职群里名校毕业生大增 “就知道越来越内卷了”

24岁的李泰年初辞去深圳的工作,3月初到上海参加面试。尽管有朋友劝他当心上海疫情,但直到4月初,他都觉得上海不会封城。由于储备物资不足,李泰在封城初期几乎餐餐都吃泡面和鸡蛋。他苦笑说:“现在一闻到香辣牛肉面和红烧牛肉面的味道就想吐。”

封城的这两个月,李泰注意到,他加入的上海求职群里,多了不少名牌大学毕业生。“你看到南开、清华、中国人民大学的高材生都在找工作,就知道现在越来越(内)卷了。”

尽管家人劝李泰回云南老家就业,但他还是决定在上海再留几个月。他说,疫情对各地就业市场都造成冲击,上海机会还是相对较多,希望在这里闯荡一番。

“如果想在上海扎根,就趁现在努力一把。不然过去两个月的苦,不就白吃了?”

(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

感觉上海错过了好几次控制疫情的机会,最终所有人都遭殃。这让我一直以来对上海的好印象打了折扣。但我还是希望它能快点恢复活力,以后有机会再回来玩。

——22岁大学毕业生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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